距離“解封”已有三個月的時間，但倫敦金融城依然在沉睡。街道呈現出一種週日清晨的幻象，路上只見少許行人。透過塔樓的玻璃外墻，可以看到中心商務區辦公室內成排的、無人使用的電腦。不遠處，只有摩天大樓的施工在一如既往地進行。

　　週五下午，倫敦金融城聖斯威遜路邊，迪恩胡克在他的裁縫店裏等待顧客。一週以來，他都在翹首以盼，但到目前為止，他的堅守只得到了一位進店購買西裝人士的垂青。

　　“確實有人在外面逛來逛去，但我們需要他們進店來。今天的一切都死氣沉沉，讓人看不到希望”，他對《衛報》説。

　　隨著歐洲新冠疫情的二度升溫，英國首相鮑裏斯約翰遜9月22日宣佈了一系列限制措施：敦促民眾(繼續)居家辦公，縮短酒吧和餐館等公共場所營業時間。新的防控措施將持續六個月。

　　這無疑給已經備受重創的餐飲業致命一擊。9月25日，即新一輪限制措施出臺後的第三天，位於倫敦金融城中心的高端中餐廳Kim's 宣佈永久關門。如今，它華麗的室內裝潢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店內的綠色植物也開始乾枯。

　　旁邊的一家餐廳門庭冷落。店裏只有皮爾斯本勃一個人， “我從未見過如此寂靜的金融城。人們並沒有隨著‘解封’回歸。我有一些客戶，他們需要申請才被准許來辦公室”，這位投行的獵頭對《世界報》説。本勃經營著一家擁有十名員工的小公司，他更喜歡一週幾天來辦公室上班：“在家不能很好地工作。”他是公司唯一復工的人。

　　“一座鬼城”

　　伊迪爾多安在金融城主教門大街經營著一家理髮店。每天都到崗的他並非奉顧客之命，而是無論開店與否，房租照付不誤。他25年前從土耳其來到英國，經營自己的店舖已有十年之久。回想起曾經門前熙攘的人群，他不禁感慨萬千：“以前，當你走出理髮店的時候，有太多的人，讓你幾乎動不了。現在，這裡好像一座鬼城。”

　　通常，多安每天會接待55到60名顧客，身邊有好幾個忙碌的理髮師。現在，他的積蓄就快用光了。“我不知道正在發生的是什麼，即將發生的又會是什麼。從早到晚都沒有顧客。每個人都在家工作，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會回來。”

　　理查德克拉克是馬修斯和古德曼房地産公司倫敦金融城片區的專家。他説：“這座城市非常美麗，非常安靜。有些地方不太對勁——英國經濟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新辦公時代

　　英國首都是歐洲都市中的一個例外。摩根士丹利9月份發佈的一項調查研究表明，將近三分之二(63%)的倫敦上班族每週花三到五天的時間在家辦公，而在巴黎，僅有不到三分之一(29%)的人居家工作半周以上，這一人群在馬德里佔比47%，在柏林則為32%。

　　超過70%的英國上班族亦表示，居家辦公實屬無奈，這是因為僱主做出了類似決定或辦公室被關閉。

　　據《衛報》報道，新冠疫情前，每天約有50萬人次前往倫敦金融城工作，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乘坐公共交通上下班。相對昂貴的交通費以及高峰時段擁擠的人群也是促使倫敦人更加趨向居家辦公的原因之一。倫敦地鐵單程票的價格為4.9便士(約合人民幣43元)，而巴黎、柏林、馬德里等首都的同類票價均低於1.9歐元(約合人民幣15元)。

　　擁擠的人群為疫情傳播帶來更大的風險。“早高峰的倫敦地鐵給人一種和新冠病毒玩俄羅斯輪盤賭的感覺”，皮爾斯本勃對《世界報》説。

　　眼下，英國第二波疫情勢不可擋。根據英國衛生部發佈的數據，10月9日，英國新增確診病例13864例，單日新增確診人數連續5天過萬，累計確診病例超過57萬例。倫敦市長薩迪克汗昨日表示，為防控首都疫情的惡化，更嚴格的封鎖限制措施將“不可避免”。

　　監製 | 王姍姍 張鷗

　　製片人 | 王薇

　　主編 | 李瑛

　　編輯 | 鄭珺之